炮台山的取社商店,名字很日系,專營日本品牌服飾。
三年前開店,屈在商場一角,店主 Brian 當時覺得,人生就是關於取捨,故名取社。
去年機緣巧合搬到地舖,樓上是區議員辦公室,天天跟街坊打照面,一街以外的青少年在炮台山等去維園發夢,Brian 發現,他的店不再只是他的事,也是社區的事。
「店名現在多一個意義,『取之社會,用之社會』。」
文、圖:劉連 (部份圖片由取社商店提供)
Pigment Dye 越養越靚
取社商店是日本品牌 Good On 香港總代理,Good On 不算高調,但在香港有一班擁躉,它的招牌是 Pigment Dye 染色技術,造就漸變「色落」效果;今天你買回去是這個顏色,穿五年,退成另一隻色。網上有粉絲形容,Good On 的 Tee,可以「養」,像某些名牌牛仔褲,越久越好看。
店長 Brian 開店時想法很簡單,他從小到大愛買衫、講究配襯,連洗一件白 Tee,都可以寫出九個步驟。三年前太太的時裝店面臨迫遷,他忽發奇想玩埋一份,代理自己愛著愛用的好物,順便宣揚良好賣物之道。
「香港零售業某些作風我不認同,譬如價錢不透明、要客人在下面追問 how much,或者 mark up 太高,我想試試改變這些模式。」
其時 Good On 在香港有零散的代理商,Brian 第一次向日本總公司叩門,被拒絕,他親自到日本跟總公司人員巡迴展覽,誠意打動,Good On 才一點點批貨,先是女裝或其他香港代理不要的款式,慢慢才到招牌 Tee。夠勤力,有成績,Brian 去年正式拿下總代理資格,並聯手推出定番款,連日本都冇得賣。
地舖建立社區情
取社、取捨。三年時間,Brian 取得一個總代理,捨棄了一份工。
Brian 成長在香港殖民地最光輝歲月,錢,賺得來花得去,「我這代人,揾工很易,俾公司炒咗?轉個頭又有工返,儲夠錢就可以置業,不需要靠父母俾首期。」
他以前從事物流界,做到管理層,嗜好洗錢買名牌。2014年見學生雨傘運動,嗤之以鼻,「聽到年青人說『生於亂世』,我會覺得,亂咩世?打仗才叫亂世。」
是地舖改變了他。去年年頭,Brian 的店搬到現址,一下子和社區變得很近,「地舖人流多,什麼階層和年紀都有,我慢慢發現,開店不止是做生意,是對社區一份責任。」
接觸得多,感受就深。去年六月社會運動沸沸騰騰,地舖成為他一個據點,近距離觀察年青人的生活、了解大家在抱怨什麼,「發現原來香港真係好亂,政治、基建等等好唔對路,經常有人問我請不請 part-time,原來後生仔面對未來真的很徬徨。」
他當時還是高薪厚職,有個有型的副業,沒小孩,本應可以很藍絲,「但我不停思考,我是否要繼續留在安全區裡面對未來?」
去年七月某一天,他回到寫字樓,有個念頭,「我告訴太太,我今天想辭工。她支持,無慮即決。」
他記得一個月後卸下一身職務,踏出公司的一刻,「我以為會唔捨得,點知我一直笑。」那種滋味叫自由。
拒做網店 反對衝動消費
以為辭職可以專心做店長,瘟疫殺到,Brian 有生意冇得做 ——準確點說,是主動不做。
「團年飯之後就決定停業,反正大家都沒有心情消費,寧願看有什麼可以做,同香港一齊過到呢一關先。」
他找到 2,500個口罩免費派,自己也掃街派埋一份,「社會有不同立場,我不相信對抗,相信感染,你幫到一個人、影響到他一些想法,就會一個傳一個,慢慢帶來變化。」
全城抗疫,幾多小店著手搞 online shop,但求生意有著落,「我沒有做——一來染色 Tee 會有色差,二來 online shop 容易令人衝動消費,我以前是購物狂,現在醒了,最反對人亂買嘢。」
休業三個月復工,他搞活動,叫粉絲穿 Good On 放上 IG 讓人投票,得票最高請食附近良心店的燒鵝和拉麵,支持同路人之餘還有 hidden agenda,「我想宣揚正確投票精神,投誰都好,千萬不要投白票!」
服務一下讀者,容我問個很香港人會問的問題,由公司高層到小店店長,Brian 月收少了幾多?
他要特別望天花板計數,「⋯⋯差不多有八成。」可見未認真計過。
有沒有過,一時半刻、午夜夢迴,覺得不如返去揾工?
「完全冇!」
【取社商店】
地址:炮台山長康街 20 號地下
營業時間:星期一至六 (13:30-20:00)
星期日(14:00-18:00)
星期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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