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芝（卓韻芝）開talk show《Sound Of Silence》，簡稱SOS。過去兩年，香港人學習與SOS時勢共存。此刻世上有種SOS，叫阿富汗。阿芝說：「近年我改變了看新聞的次序。每天起床我先看國際新聞，看黎巴嫩、也門、烏克蘭和敘利亞發生什麼，然後再看香港發生什麼。那就發覺，大家都在面對自己的戰爭，人類們都在努力。」
誰不曾墮入谷底。多年前阿芝自殺不遂，劫後餘生，才覺找死太笨。「做人咪L死！做人很開心的。」她寧願天天示範活著多好，好過陳腔濫調叫你珍惜生命。「嗱，你見我呢個嬸嬸未死喎，還過得不錯。」她開talk show，最想告訴香港人：「就算世界點都好，內心仍能感覺溫暖，因為有其他人存在。」
文：凌梓鎏
圖：張志孟、卓韻芝Facebook、網上截圖
化妝：KongYanShuen
髮型：DY @ de lotus
場地：The AIR（The ONE）
從《鏗鏘說》到《SOS》 好想香港人開心
我們常說，要做黑暗中的螢火蟲。2006年阿芝因母親病逝後，情緒不穩自殺，翌日心痛的林夕，寫了《黑擇明》的詞給她，寄語黑暗中要選擇光明。《SOS》出現，與夕爺也有微妙關係。去年阿芝在港台節目《鏗鏘說》訪問夕爺，早知主題關於親情，卻沒料到反過來被問及家事，談到父親去世的經歷。
不只夕爺的分享，令節目迴響甚大，原來網民私訊，也如雪片般飄至阿芝inbox。「很多人說，看見我們談失去雙親的事，有共同感受。直到昨晚，我仍收到這些message。」父母離異，她22歲後沒見過父親，對方死了，是親戚在她Facebook留言才知道。「很多家庭的故事，其實很相似。總有人你好愛，但會失去。有人你失去後，還未認識他。有人你恨他，而不知能否原諒。」她笑說，天下家族都有這些恩怨情仇，古今文學中也看到：「而這就是《SOS》的主軸。」
過去十年，阿芝做過多場《One Night Stand》系列的棟篤笑。《SOS》卻沒打算廿秒一句punch line，去嬉笑怒罵。「《SOS》不是棟篤笑來的。」貼切形容是：「似跟朋友落酒吧，『講啲真心話你聽吖』那種情緒。」去年她早在一間livehouse餐廳，做過六場小型《SOS》，既在疫下請圈中朋友幫忙，讓大家有工開，亦因自己有話想說，談父母、談九七、談香港。
「那時我不當作是演出，純粹寫了一疊稿，就上台讀出來，有觀眾聽到哭了，互相安慰。」今次《SOS》在藝術中心上演，由劇場界老友湯駿業監製。「有舞台和燈光，有些鋪排，跟上次不同。」她開騷是股衝動：「我好想香港人開心。我不想只有歌舞昇平，甚至帶有逃避意味的娛樂。那些都美麗的，娛樂吖嘛，但還有別的選擇嗎？」Mirror和Error以外，她提供了《SOS》：「我想香港人感覺到對方的存在。」
失去與死亡 苦榮那代也曾移民
除了家庭的恩怨情仇，《SOS》也談失去所愛。「所有關於失去的問題，最終都指向死亡。每當有大事或失控的處境發生，你往往會問同一堆問題。例如神在哪裡？如何分對錯？做人有什麼意義？」訪問前一天，是她故友Ellen（盧凱彤）自殺三年的死忌。阿芝長歎了一聲：「其實Ellen的事，我到現在仍不去提，狂比時間自己，因我知自己的感受仍未過去。」
身體最誠實，那天她甚至有反胃感覺。「我昨日ok的，我關心明哥囉。」同日黃耀明被控選舉舞弊提堂，獲准簽保守行為撤控。這些年，香港沒誰過得容易。「對上一年最難捱的，是我看見事情太荒誕，然後好嬲，最慘是無路訴。」所謂正常日子，回想只覺陌生，像平行宇宙。「我細個和林海峰做（商台）節目，大家在講『嗱！董建華辭咗職啦』，咦，原來那已是另一個世界。」
她嬲，但不太悲。「以前香港人只顧賺錢和供樓。嘩，現在大家真是有bonding的，即是你和家人有真實的感情連結。我們或者失去很多，但得到的，其實很珍貴。」從前阿芝不如現在般愛香港，從前她對自己的創作，也不愛重溫：「因為我有個訓言，就是好馬不吃回頭草，同一條仔別溝兩次！哈哈！但當我愈來愈熱愛香港，便會珍視以前的事，例如我收過聽眾的信，例如在K房扮過苦榮。」
商台廣播劇《芝See菇Bi Family》的苦榮和小苦妹，生於阿芝筆下，《SOS》也會談到。認識苦榮的一代人，都經歷過九七，她小時候試過一開學，四分一同學移民走了。歷史重演，她宏觀地看：「突然又不認為自己那麼可憐。」她早在專欄寫過：「每一代人都覺得自己的難題前所未見，每一代人都覺得自己面對的難題是全部，但人們終歸活著，披荊斬棘，一代又一代的過渡。」
【卓韻芝 親口講《Sound Of Silence》2021】
時間：8pm（8月24-29、31日及9月1-4日）、3pm（8月28-29日及9月4日）
地點：香港藝術中心壽臣劇院
票價：$380（高座）、$480（堂座）
購票：bit.ly/3jbrDW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