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奇案為不少電影帶來靈感,數十年間跟據真人真事改編的奇案電影多不勝數,雖然當中總有些掛羊頭賣狗肉的噱頭作,但也不乏優質之作,例如2015年翁子光導演的《踏血尋梅》便是一例,更讓郭富城首次贏得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主角殊榮。快將上映的《正義迴廊》,乃改編自2013年轟動一時的大角咀逆子弒雙親案件,此片亦是由翁子光監製,本亦為導演的他,自覺再執導兇案題材電影有點抵觸,便讓何爵天執導而成了他的首齣長片作品,至於兩位男主角更由兩位資深舞台演員,在影視界則屬新鮮人的楊偉倫和麥沛東擔正。 這導與演三人組,從一宗殘暴兇案,帶大家走進黑白難分的一面,跟你論正義、講法律、談人性。
文:Harrison
圖:Harrison、劇照由《正義迴廊》官方提供
髮型、化妝:Henry Tse@BigCstyling
服裝:Levi’s(楊偉倫)
不尋常的兇案 千絲萬縷懸念無窮
《正》取材自2013年一宗教人毛骨悚然的兇案:此案由一宗兩老失蹤事件開始,他們兩名兒子用盡方法尋親不果,細仔亦接受傳媒訪問,拍下短片呼籲市民提供線索,但最後細仔被揭口供不符,更曾在打機時表示自己殺害父母,最終他被拘捕而承認自己跟一低智商朋友在大角咀一單位殺死及肢解父母。曾有不少「奇案迷」向翁子光和何爵天推薦拍某某題材,最終二人選了這弒親案,正因其獨特性。何爵天說:「此案件在法庭審訊過程中,其複雜性及可解構性的程度甚高,它不像一般謀財害命案件般簡單,這涉及兇手的成長、家庭背景、心理層面等元素,不是那些常見類別變態殺人犯。而另一疑犯,即細仔的低智商朋友,最終被判謀殺罪名不成立,但還有些細節位或會令你覺得他真的完全無辜嗎?這也是一大懸念。這些元素都可拍成電影而為觀眾帶來反思。」
導演亦補充說:「另外,有關這兩個犯人的一切,也不乏一些其生活片段、新聞片段、尋親呼籲影片等可供參考,這些影像上的資料,更有助演員發掘真實人物的獨特處,例如楊偉倫飾演的細仔(戲中角色名為張顯宗),原型人物有不少片段,加上他的成長背景較複雜,又對希特拉的言論等著迷,這統統可讓演員有不少發揮機會。所以整體來說,它可以拍成電影,當中也會帶出不少討論空間。」
挖出角色深層處作全面演出
有著多年舞台演出經驗的楊偉倫,過往他在舞台劇之表現甚具壓場感,並曾憑《過戶陰陽眼》一劇贏得第二十四屆香港舞台劇獎最佳男主角(喜/鬧劇),近年他亦在不少電影及劇集演出。今次在《正》他飾演弒雙親的細仔,對角色演繹亦有一套心得:「我如果將他單一地演成恐怖人物,就根本無戲可演,這亦不是電影想要探討的。全片要討論的是無辜的人是否真正無辜,有罪的人又是否活該呢?當中他其實又有否一些苦況、難處呢?我對張顯宗這角色,是要找著其內心世界如何,例如我同時扮演希特拉作自我投射想像,還有他怎樣未被理解、欣賞等,這究竟是否導致他處於痛苦和無力狀態嗎?這些都是我要捕捉的重點。」
亦曾演出多齣舞台劇的麥沛東,繼《媽媽的神奇小子》後再度演出電影並擔任男主角,飾演張顯宗的低智商朋友(戲中角色名為唐文奇),表演廣受讚賞。這個角色特別處是外在低智商,但內裡的他又是如何?又是否有參與謀殺?如其演出稍稍外露,便失去懸念性。他說:「關於這角色的設定、有否參與謀殺等,我和編導等已討論了兩個月,才能按步驟把角色處理好,最終是『有做案的唐文奇』歸向張顯宗的立場,我在演繹上則完全抱『我無做過』的心態去演,不能對角色產生懷疑,否則演出上或會見亂。兩個角色的強烈個性和立場對比,誰真誰假,就讓觀眾作判斷吧。」
多項元素與訊息環環緊扣裁決過程
《正》的元素極為豐富,單是法庭戲內,除有兩位主角的描繪外,在控方及辯護律師,以至陪審團9位成員的對白,還有記者、警察的處事和立場,甚至親友等證人之對答,令每個角色都有血有肉,同時也多少反映道德、社會及人性問題。何爵天補充說:「基本上當年兇手拍片呼籲全香港人幫忙尋親,而獲一些市民、傳媒同情,到最後才得知被騙,可以說,這案件也跟大部分香港人有關連了。有觀眾或覺得《正》的故事、題材太廣泛像是失去焦點,但其實我們早在進行資料搜集,至最後得出的答案,就發現事件的發生並非只單一原因,每個人的行動、決定,跟兩個主角的結果也息息相關,有必要作『大包圍』式去講這事件。例如戲中9個陪審團成員,各有一套想法,但有時又互相影響,他們的決定,也正影響法庭對兩個主角的判決。
而全片的核心,就是想討論究竟法庭是否可彰顯正義,是否可真的追尋到真相,這是影片最想表達的事情。」
正義能否彰顯還看人心
是非黑白,會因人的主觀情感,甚至利己為先,在判斷上大家或有差別。這樣的話,還會有正確判斷,正義會得到彰顯嗎?何爵天說:「這問題大家或永遠不知道,首先要為『正義』定義已是一項困難事情,例如A的正義與B的正義會有分別,特別是現今世界是非黑白極為複雜,便難以作出判斷。戲中我也表達的是在人人心中各有一把尺時,就得靠互相討論、辯證,去得出最理想的答案。
於我心中,戲中有一句對白最為重要:『冤獄比放過一個有罪的人更不公義。』我覺得這就是更加貼近我心目中的一個理想制度。」
楊偉倫對這話題則表示:「因人性複雜,談正義也變成不簡單的事情。要有正義、公義,我想就是要懂得易地而處,少了誤解,了解對方想法和感受,有些問題或可先得到解決。就如《正》中的兩個主角,如過往有多些人關懷他們,聆聽他們所想,或不致有往後的悲劇發生。
人沒有超能力,不能一接觸對方便完全知道其想法和感受,否則世界反而或會更好,正義真的長存。現在我們得要靠法律盡量處理得最好。」
麥沛東也接著說:「要每個人都懂得易地而處,或許只會在烏托邦才出現,始終人會先要利己,很多不愉快事情發生後,悲劇便會出現,例如戲中唐文奇若不是被一自私女人騙盡所有,可能會有一美滿家庭;之後如他與張顯宗不相遇的話,大家的想法或反而積極正面一點。阿倫說得對,一切先從對方的角度去想,或可避免不公義的事情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