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至親的家人外遊，是否必然會出現爭拗？喜歡把路上觀察到的小人物與小故事，轉化為圖文創作養分的插畫師車婷，非但對此免疫，每年更會與父親出門旅行，還因而受到啟發，將兩父女的旅程創作成繪本《爸爸相簿》，藉此分享自己如何重新認識身邊至親。無論是到訪其他國家，抑或重新探索香港的角落，車婷覺得自己的爸爸，都在以他的獨特視角，展開父女之間的遊歷，那些放在繪本裡的閒話家常，雖沒半點肉麻，卻蘊含著濃厚的感情與心意。
文、圖：過路人
旅途之中，閒話家常
曾於亞洲、歐洲和非洲展開「在地創作Zine」藝遊之旅的插畫師車婷，除了享受一個人旅遊的自在感覺外，每年都會帶同勞碌大半生的爸爸一起旅行，慢遊世界。走遍大城小鎮，到過馬來西亞、日本、斯里蘭卡等地，車婷對爸爸的認識愈發加深，這對平凡父女在旅行間的小故事，亦由此一點一滴孕育成《爸爸相簿》的繪本。「日常都在家中生活，很多東西都不知道，原來他會在旅程期間，發掘自己感興趣的內容，例如觀看樹木與雀鳥等。與爸爸一起旅行，也學習到該如何跟他相處，知道他不會馬上表達自己的喜好，或者有些東西會有所介意，就多問他幾句。」
在艺鵠場內展示的九幅原畫，都是車婷從個人繪本作品裡精心挑選，除了因為它們深刻記錄了她與爸爸的旅途小故事，車婷覺得這些畫作最能呈現繪本的脈絡，同時期望讀者在觀看原畫作品之餘，也可跟場內擺放的手工試閱本一起翻閱，細聽這對父女的閒話家常，說不定從中也會發現旅程以外的風景。「圖文一起閱讀的話，可以更加完整，從而領略到繪本的精髓。當讀者翻開這本《爸爸相簿》，揭頁過程也有種穿越時空的感覺，透過父女之間的對話，亦可呈現相簿效果。」
疫情期間，探索香港
旅程期間對爸爸的重新認識，為車婷帶來創作新繪本的素材，另一讓她開始繪製《爸爸相簿》的契機，則是源於過去幾年的疫情。「爸爸本來很抗拒科技，但疫情下被逼購買智能手機，我就開始教他如何自行拍照，然而就算電話容量很多，爸爸亦不會不斷拍照，像他前往坪洲旅遊，拍的都是一張起兩張止。有時見他突然停下腳步，心想是否有甚麼特別風景，後來發覺，爸爸拍攝的內容，其實很能反映他的喜好，我也有將此放在繪本其中一頁，雖然沒有明確告訴大家答案，但我覺得每個人閱讀起來，都可有各自不同的想法。」
疫情期間無法外遊，留在香港的本地小旅行，爸爸的那些喜好與小動作，都在車婷心內埋下種子，喚起她朦朧的旅行記憶，啟發其創作這個繪本故事。「如非疫情，這個繪本也不會出現。那段時期，常常會與爸爸一起探索香港，到訪他以前沒有去過的地方，例如烏溪沙、薄扶林等。記得我曾經報名參加貓珊的繪本班，當時還沒有創作《爸爸相簿》的想法，課堂上與其他同學分享的亦是另一故事，但下課後再反覆思考沉澱，最後想起與爸爸相處的畫面，才開始以這個題材製作繪本。」
兩父女的背包旅遊
小時候只見爸爸為口奔馳，每星期都會缺席家庭聚會，長大後能有機會與爸爸慢遊世界，車婷自覺是種福氣，認為在他們的旅程期間，反而拋出了很多不同角度，讓她可以重新了解自己的爸爸。「有些人會覺得跟爸爸或親人旅行，只是娛樂他們，沒有了自己的空間，但我從來不覺這是苦差，也希望每年至少能跟他去一次旅行。爸爸是個喜歡大自然的人，有次跟我前往斯里蘭卡，我也擔心過會否太『進擊』，但當我們前往當地的國家公園，原來他會默默數算有看見多少隻大象，加上他平日喜歡看書，對不太主流的國家亦有認知，因此對他來說是很有趣的體驗。」
父女之間的遊歷漸多，車婷慢慢發現自己的爸爸，其實是以他的獨特視角，帶著自己到處旅行，有些關於爸爸的事情，如非兩父女一起外遊，或許她從來亦不會知道。「很多年前跟他回鄉，旅程長達三個星期，但他亦只是帶了一個普通背包，可能他本身的心態就很backpack，我那種喜歡冒險的性格，想來也是遺傳自爸爸。」
將兩父女的故事畫在繪本裡，車婷笑言爸爸知道自己常常將他放在創作，過去也曾在雜誌專欄發表與爸爸背包旅行的手繪故事，之後亦會再有其他關於爸爸不同面向的創作。「當我繪畫的時候，他會在旁偷看，好奇我到底在畫些甚麼，但卻對此不感抗拒，有時我也會拿著繪本，看看他是否記得裡面所畫的，是哪些我們曾經到過的地方。」
初嘗製作繪本，重點都在細節
從幾年前將旅途裡的所見所聞製成迷你雜誌（Zine），到後來出版圖文書《旅繪三國誌——藝遊緬甸、斯里蘭卡、尼泊爾》，再向公眾收集香港故事，並跟隨內容進行寫生與記錄，最後繪製結集成《我們香港故事》，車婷覺得每次的創作，都記錄了她該年的實驗，這次初嘗繪本製作的滋味，亦在延續她以不同形式創作的嘗試。「開始畫Zine的時候，自己甚麼都不懂，從Zine與圖文書的創作跳到繪本，我覺得最大分別在於構圖，製作繪本過程的感覺，像拍電影時要考慮拿取甚麼角度，因此我亦多次更改storyboard，呈現的方式跟以往很不同，例如加入了拼貼元素等，希望讓畫面看來更加豐富。」
自言過去沒有閱讀繪本的習慣，直到疫情期間才對此加深認識，車婷覺得繪本的魅力所在，正是它的無窮可能性。「我是在疫情時期，才看得比較多繪本，發現它雖然看來字數不多，但卻蘊藏很多訊息，並提供讀者多元化的廣闊想像，而且不一定只會說教，可以開闊小朋友的眼界。不少人會覺得繪本很少頁數，字數亦很少，但每個細微位都是功夫，像我的繪本也花了很多時間，思考如何更好地呈現與安排畫面。縱然會有需要繼續改善的地方，但這個成品已是自覺現在能夠做到最好的版本，希望將來會有更多不同嘗試。」
【爸爸相簿——車婷繪本原畫作品】
地點：灣仔軒尼詩道365-367號富德樓14樓｜艺鵠
日期：即日至2024年3月30日
時間：1pm – 7pm（星期一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