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社運、疫情和移民潮，香港人都知，分離從來不易。今年四月成立的教育平台「Unfolding 成緊形」關注港人情緒健康，名副其實讓人學習unfold，在亂世「攤開」心扉了解自己。為關顧大眾的離散愁緒，近月插畫家含蓄、前《Breakazine》主編山地兩位Unfolding成員，與輔導心理學家郭倩衡（Helen）發起「為何不能好好道別？」藝術計劃（Farewell Project），分享如何好好道別與適應。
含蓄早已思考別離的種種，尤其社運後，「很多年輕人離開，會擔心他們如何適應。後來知道有些國家為新移民做welcome plan，也令我想到，其實我們都可以為farewell做一些project。」Farewell Project除有線上線下活動，亦推出他繪畫的「好好道別／適應」卡牌，讓玩家攤開內心底牌，寓療癒於遊戲。
文：凌梓鎏
圖：凌梓鎏、Unfolding
去或留 都需要消化情緒
山地回想，構思Farewell Project醞釀逾一年多，除了費時brainstorm，也經歷疫情停擺一切的日子。去年年尾她去英國探親，遇見不少移民家庭，令她更加覺得要做Farewell Project，關注離散之痛。「他們都走得很急，較心悒是小朋友的創傷幾大，但無法表達。也有朋友有guilt，覺得離港是逃走。」心理學家Helen有輔導家庭和學生的經驗，她發覺移民潮下，非常重視孩子要好好道別的家長，其實少之又少。「少數人會做啲講再見的儀式，更多是知道要做，但沒時間，因『移民已有十萬樣嘢要搞』。」
自7月起，Unfolding舉辦過數次表達藝術治療活動，例如透過塗鴉，幫助參加者處理離愁別緒。山地沒料到，來者幾乎全是留下、而非準備移民的人。「他們多是因朋友離開而不開心，或面對香港社會感到失落。我想像即將離開的人，可能真的太忙，沒空間或有意無意不想面對自己的感覺吧。」
去或留都有情緒，都需要消化，Farewell Project將舉行一系列相關線上講座；含蓄、山地和Helen還設計了一套「好好道別／適應」卡牌，在明天的「為何不能好好道別」線下分享會與參加者試玩，並圍爐聊聊離別的故事。含蓄笑說，他們很實際地想過，移民收拾行裝，喼內空間珍貴：「有什麼可讓人帶走，又不掗位的呢？」遊戲卡牌細如啤牌，的確達標。它每張卡提議你做一件事，合共52個離開舊地的道別行動，及52個來到新環境的適應行動，透過不同玩法讓你挑選，行動建議不乏創意。Helen說：「例如有個道別行動，是拓印香港街上的坑渠蓋，都唔係一般人會諗到㗎。」
在亂世找到自己的位置
整套卡牌逾百個行動建議，全由Farewell Project三位發起人想出來，雖然燒腦，但山地很喜歡當中的想像力。「之前請過一些人試玩，有的會說，沒想過道別方法原來那麼多，以為不外乎食飯，最多咪寫封信。而且這些道別，不只是跟親友的，還有跟這片土地、這個時代、過去和未來的自己道別。」逾百張卡圖文並茂，畫插圖的含蓄則笑：「畫死我呀！」所謂「畫死」是說笑。心情上，他過去幾年才確曾死去活來——自傘運那年，含蓄一直透過收集香港人的故事，創作情緒相關的插圖和繪本。在無力時代，他聆聽太多他人的傷痛。
「別人遇到不公或不幸的事，你總會有同理心，覺得點解會咁？所以我不停聆聽，自己都會不停『冧低』咗，然後又好返啲，繼續聆聽。漸漸我的容量顯著增大了，多少是因為我找到定位，明白自己的畫不能改變什麼，但有能力讓人找到共鳴，告訴看畫的人『我明白你』，有種『我們同行』的連繫。」
當社會有集體精神創傷要療癒，心理學家Helen更覺生於亂世有種責任，也是她沒打算移民的原因。由社運至今，各類型關於情緒和輔導的工作，她一直在做。「不停有人搵我合作，即使很多是沒錢的，但我發覺仲有咁多嘢可以做，好震撼。譬如今次做Farewell Project，其實我們沒旨在與參加者談得很in-depth，而是與大家做一些行動，當中有藝術、玩味和親子元素，這樣對普羅大眾而言，都是重要的。」
寫作人山地也覺得，身在香港雖有無力感，「但仍然有事可做，特別我做記者出身，要記錄時代。而且我比以前更喜歡策劃不同projects，因為好想有新的想像力，畀到整個社會。」家人曾叫她不如退休移民，她笑說肯定「悶到嘔」！藉著Unfolding平台，山地將繼續關注的是：「如何令大家aware自己的創傷，以及如何令大家走在一起，留下來的也好，在外國的也好。」
【Unfolding「Farewell Project」「為何不能好好道別？」分享會 】
日期：11月12日（六）
時間：7:30pm-9:30pm
地點：石硤尾白田街30號JCCAC 502室
詳情及報名：Farewell Studio（暫時額滿，請加入後補名單）
【線上講座 – 被忽略的道別：怎樣助孩子說再見及適應？】
對象：計劃或已移居的父母、老師、助人者，關心下一代的你
日期：11月17日（四）
時間：8:30pm-10pm
分享嘉賓：教育心理學家Danny爸爸
主持：輔導心理學家 Helen
詳情及報名：連結
【線上講座 – 另類Farewell party：怎樣好好道別？】
對象： 忙於收拾預備移居的你、想跟親朋好好道別的你、助人者
日期：11月23日（三）
時間：8:30pm-10pm
分享嘉賓：劉閃、Benny、山地
詳情及報名：連結
【Unfolding 成緊形】
網址：unfolding.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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